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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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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納這次仍舊是從昏睡中醒來的,讓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的顛簸很快讓他明白自己正處在一輛馬車上,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後,記憶漸漸從他的腦海深處覆蘇。

他和母親在康科德見到緹妮以後還來不及做什麽,大陸軍就收隊開撥去了萊克星頓,他們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但卻恰巧正面遇見了華盛頓,他好像又成了大陸軍的總司令,或者說是……大陸軍的國王。總之,華盛頓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判若兩人,變得十分冷酷殘暴,並且癡迷著他手中鑲嵌著金蘋果的權杖。

他的母親在被權杖攻擊後不幸被俘,而他則僥幸被同族人救出,族母歐雅尼建議他從紅樹上獲取力量,那是一株神奇的古樹,喝下紅樹樹枝煮出的茶能使人獲得奇異的力量。他的確需要力量,不管是為了救出母親,還是為了打倒華盛頓。起先一切都很順利,康納喝了紅樹茶之後和狼的動物靈達成了聯系,成功獲得了匿行的能力,但當他利用動物靈潛入大陸軍的軍營試圖打探母親和華盛頓的消息時卻出了點意外。

軍營裏的指揮官是普特南將軍。普特南本是他深深信賴的朋友,但這次卻站到了他的對立面,在發現了他的行跡後,普特南毫不猶豫地打昏了他,看起來,普特南之後又把他押上了這輛不知道通往何處的馬車。

他的雙手當然被綁了起來,繩索縛得很緊,康納試著掙脫的同時又想起了更多的事,他想起了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事情的起因是重新參政的華盛頓來達文波特家園拜訪他和緹妮,同時帶來了那個……伊甸碎片——金蘋果,康納覺得這麽稱呼應該沒錯,他是從阿基裏斯的手劄裏了解到這些的,華盛頓是因為金蘋果制造的幻覺才來向他求助的,但他還來不及細看,金蘋果綻放的光芒就吞沒了一切,再醒來時,世界完全變了一個模樣,毫無疑問,癥結就出在那個金蘋果上,他現在得找到讓世界回到正軌的方法。

就在他思索著的時候,有個盛氣淩人的聲音傳進馬車裏,“野蠻人,睡得好嗎?”這句話話音剛落,緊接著普特南的臉就出現在了囚車的小窗前面,這張臉現在看起來真是讓人異常討厭,康納不太想理他,但普特南的下一句話卻立刻讓他有些坐不住了。

“不想說話嗎?”普特南笑起來,“威廉姆斯小姐會讓你開口的,你醒的剛剛好,我們就快抵達波士頓了。威廉姆斯小姐也在那,她正需要試驗品,如果我把你當成一份小禮物交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緹妮?”康納忍不住確認道,“你要我把交給緹妮?”

“聽你這樣的野蠻人直呼她的名字可真叫人不舒服,不過沒錯,你將被交給緹妮·威廉姆斯小姐,被那樣的美人折磨,想必疼痛也會減輕一點吧?”普特南哈哈大笑起來。

康納暗罵了一聲,但焦躁的心情卻忽然平靜了下來。他想了解一下在這個世界裏緹妮有什麽樣的變化,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效忠華盛頓,但見到她之後他或許能想辦法將她帶回自己身邊,因為有著這樣的打算,所以康納一路上都顯得相當安分。普特南將他投入監獄時還對他的順從表現出了一定程度上的驚訝。

康納在波士頓監獄裏被關了好幾天,始終沒見到緹妮,普特南也不知所蹤。他好像直接被人遺忘了,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煩想要越獄的時候,安靜的監獄裏傳來了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

“……陛下想將開拓地的野蠻人一網打盡,對嗎?”正在說話的這個女聲康納再熟悉不過了,是緹妮的聲音。康納作出判斷以後迅速從地上站起來,躲到了墻角等待著行動的時機。既然緹妮來了,那麽他也不打算被繼續關在這裏了。

“是的,我抓回來一個殘暴的野蠻人,你拷問的時候得多當心,他們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有著很奇怪的能力。”另一個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普特南。

“沒關系,我帶來了能讓他安靜的東西。”緹妮好像輕笑了一聲,“富蘭克林先生的新研究,我相信它能逼問出原住民的藏身處,這些異端份子必須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消失。”

康納輕輕嘆息了一聲,雖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幻境,但從向來與自己親密無間的妻子口中聽到種族歧視的話語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怪誕。

“你說得沒錯。”普特南好像對緹妮的話極為讚同,“那這事就全仰仗你了,威廉姆斯小姐。”

兩個人又寒暄了一陣後普特南請辭離去,而緹妮的腳步聲則漸漸向他這裏靠近,似乎還帶著兩個守衛,康納屏氣凝神等待她走到門前,然後迅速發動了狼披風。狼的動物靈給了他隱秘行動的能力,這樣一來,最終呈現在緹妮·威廉姆斯眼前的景象就是空無一物的牢房。

“人呢?”他看見緹妮向身邊的守衛喝問道,她的樣子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致,本該溫柔眉目變得十分高傲,在康納的記憶裏,她從未用過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

“這——”守衛看清了牢房裏的情形後變得異常慌亂,“我們也不太清楚,我們沒聽到到有人逃跑的動靜,也許……也許是牢房裏有什麽密道,我們馬上進去找出來。”

緹妮不悅地虛起了眼,無形的威逼讓守衛加快了動作,他們很快將手上抱著的箱子放在地上,然後翻出鑰匙,打開了牢門。康納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飛快地撲過去在狼披風的狀態下解決了兩個守衛中的一個,至於另外一個,他大概是以為牢房裏鬧了鬼,慌亂無措地撒手坐倒在了地上大叫起來。康納在解決了這個毫無應對手段的敵人後看向了堵在門口的緹妮,狼披風會大量消耗體力,他在發現自己氣息不穩的時候已經果斷取消了它,現在他和緹妮之間再沒有阻礙。

聽了緹妮剛才和普特南的對話後,他就像放棄了說服普特南一樣放棄了爭取緹妮的打算,很明顯,她也被華盛頓的力量懾服了,他不認為自己在解決權杖帶來的影響前能夠改變她的想法,但他並不想攻擊緹妮,就算這是個幻境,他也不願意。如果緹妮轉身逃走,他不會去追,但如果緹妮想對他動手——

在他還未調整好狀態的時候,金發女子已經伏低重心沖了過來,剎那之間,康納已經和她交上了手。

——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若論力量緹妮當然遠遠不如他,不過緹妮自有可以彌補男女差異的辦法。她戰鬥時更依賴技巧,這一點他早在以前和她一起執行任務時就見識過了,但真的交起手來,他才發覺她身為女人的靈巧有多棘手。康納勉力格住她角度刁鉆的攻擊以後,立刻發現她手腕下面無聲無息地閃出了一絲寒光,直指他的喉嚨。

——袖劍。

康納腦海中立刻拉響了警鈴,他顧不上再控制力道,格開她的手臂後猛地攥過她的衣領然後一旋身把她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恐怕把她的骨頭都摔散了,緹妮卻硬是忍住了痛還想起身反擊,但這時候康納已經騎坐在她身上制住了她的雙手。

“幹得不錯,野蠻人。”緹妮滿腔不忿地開口嘲諷了他。

“緹妮。”康納深吸了口氣後開口叫了她的名字,緹妮挑了挑眉,但並不怎麽驚訝,她知道自己在原住民中“聲名遠播”,她等著眼前這個野蠻人繼續說下去,“現在的華盛頓……是個錯誤,我需要你的幫助。”

聽完他的話後,緹妮臉上泛起了笑意,但絕不是溫柔善意的笑,而是不屑一顧的冷笑。這神情出現在她臉上真是異常違和,而且她對他的話顯然全無觸動,康納有些失望地意識到身下的女人其實只是披著他妻子的外表而已,內質根本是完全兩個不同的人。

“要麽快點殺了我,要麽就快點從我身上滾下去。”緹妮忍不住又開口道,眼下這個姿勢顯然讓她覺得異常屈辱。

這一刻她的表情轉變成了羞惱倔強,微妙地和他妻子的模樣重合了。

或許——康納忍不住推翻了之前的猜測——或許這就是緹妮性格中的潛在成分,他這些日子隱約聽說了她的父親在這個幻境裏仍然健在,斯特恩·威廉姆斯將軍是華盛頓在法國最忠實的盟友。如果真正的緹妮能在父親身邊長大的話,或許也會是這樣的高傲的性格。

康納因為這想法而失神了片刻,被他制住的緹妮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屈起膝蓋在康納雙腿間狠狠撞了一下,然後翻身試圖逃開,要害部位被攻擊的劇痛使他眼前猛地一黑,但卻因為惱怒而爆發了更大的力量,他扣住緹妮的腰部把她拖回來後忍著疼痛用之前綁著他的繩索把她的雙手牢牢捆了起來,在這過程中,緹妮仍然不安分地試圖掙紮。

康納當然不可能下手殺了她,但也實在是受夠她了。他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圈,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卷繩索把她的腿也綁起來。下一秒,守衛留在地上的箱子映入了眼簾,他想起了她和普特南的談話,於是立刻起身去翻了一翻。箱子裏絕大多數都是刑具,想到緹妮本來是想把這些東西用在他身上,他就微妙地不快起來。

他又翻了一會,然後找到了幾個被布裹著的針筒,康納皺著眉想了一會,然後拿出了其中一個盈滿了琥珀色液體的針筒。緹妮這時候仍在和繩子較力,康納返身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把針筒的註射針刺過去懸停在她眼前和她說話,這方法成功讓緹妮安靜了下來。

“這就是能讓我安靜的東西,對嗎?”康納詢問道,“本傑明·富蘭克林的發明?它有什麽作用?”

“你先把它拿開。”緹妮緊緊地抿著唇,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還沒刺下去的刀子總是更具有威懾力,被註射針指著眼睛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躁動不安了起來,見康納無動於衷,她提高了音量大聲道,“拿開啊。”

康納不忍心真的嚇她,稍微拿開了一些,但緹妮一點都不配合,她神色慌亂地盯著他手裏的針管,“你要給我註射這個?”

回答“是”的話,緹妮是絕不可能告訴他答案了,康納權衡了一下說了個謊,“我要用在普特南身上,我有事要和他談,你說過這能使人安靜,它致命嗎?”

康納的話讓緹妮松了口氣,她的身體放松下來,“它不——”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在否認了這試劑有致命效果後康納竟然直接把註射針隔著衣物紮了下去,試劑被穩穩推進了她的身體裏,她顯然沒料到一個野蠻人竟然也有能說謊的智力,但還沒來得及發怒,藥劑就產生了作用,眩暈的感覺不可遏止地襲上大腦。

她昏了過去。

這藥看起來像是麻醉劑,康納做了一番猜測,然後把空了的針筒拔丨出來丟到一邊,攔腰抱起失去了意識的緹妮,動作要比之前要溫柔得多,在守衛趕來之前,他得趕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是情不自禁地惡俗了一把,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種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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